■秋季经济观察·宏观篇

国家统计局10月19日发布前三季度国民经济运行情况，初步核算，2016年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529971亿元，同比增长6．7％。分季度看，一季度同比增长6．7％，二季度增长6．7％，三季度增长6．7％。不难发现，宏观经济延续三个季度的平稳表现，正契合官方对当前经济形势呈现 “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稳中提质、好于预期”的总体评价。

对此，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王晋斌在数据发布当日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直言，看似巧合的6．7％同比增速实际上也符合市场预期，也让实现全年经济增长目标不存悬念。但也要看到，经济仍在“L”型底部平稳运行，包括民间投资下滑、外贸形势严峻等问题依然存在。

王晋斌认为，当前看来，宏观经济保持平稳增长，继而保证就业，用积极的财政策保证投资，同时采取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维持实体经济的融资环境，继而通过改革让融资环境得到改善，正是当前政策组合的基本态势。看四季度乃至明年宏观经济形势，主基调是要保持更多耐心，留出更多时间和空间让政策和改革成果得以体现，“经济反弹需要足够耐心，切忌急于求成。”

稳增长还需稳投资

综观前三季度宏观数据，在“三驾马车”中，除消费表现依旧呈现稳中有升态势外，其余如投资和外贸表现可谓喜忧参半。

消费与收入的增长亮点颇多。前三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38482亿元，同比名义增长10．4％（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9．8％），增速比上半年加快0．1个百分点。与此同时，前三季度，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7735元，同比名义增长8．4％，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6．3％。其中，城乡居民人均收入倍差为2．82，比上年同期缩小0．01，显示农村和城镇居民消费能力的同步走升。

投资分化依然明显。前三季度，全国固定资产投资 （不含农户）426906亿元，同比名义增长8．2％（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9．5％），增速比上半年回落0．8个百分点，但7月、8月和9月当月投资分别增长3．9％、8．2％和9．0％，增速连续两个月加快。其中，国有控股投资151617亿元，增长21．1％；民间投资261934亿元，增长2．5％，比1—8月份加快0．4个百分点，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为61．4％。可见，投资仍然延续了今年以来尤其是二季度民间投资断崖式下滑之后的态势，即占比超六成的民间投资增速放缓拖累投资整体提升的部分，仍需国有投资加以弥补。

在王晋斌看来，消费表现一如既往，值得关注的是投资分化和外贸形势的复杂局面。对于投资，他认为，尽管固定资产投资相较于上半年表现增速接近，但依然维持了国有投资增速快、民间投资增速慢的局面。“未来如果民间投资仍持续下滑，还是需要通过积极的财政政策弥补民间投资需求不旺的态势。”王晋斌说，值得一提的是当前趋紧的房地产调控势必导致房地产投资出现下滑。数据显示，前三季度，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74598亿元，同比名义增长5．8％（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7．1％），增速比上半年回落0．3个百分点，比1—8月份加快0．4个百分点。

王晋斌强调，9月份的房地产投资增速快于前八个月，正显示调控前的投资上涨态势，但未来一旦房地产投资下滑，民间投资也未有明显改善，想要实现稳增长目标，积极的财政政策相较于以往力度应该有所加大，否则将难以扭转投资的下滑势头，“如果能够维持民间投资稳步回升，使得民间投资和国有投资二者间有所平衡，大体上看投资需求是能够保证的。”　　人民币贬值利好出口

外贸双降依旧持续。前三季度，进出口总额175318亿元，同比下降1．9％，降幅比上半年收窄1．7个百分点；其中，出口100585亿元，下降1．6％，收窄1．1个百分点；进口74733亿元，下降2．3％，收窄2．4个百分点。进出口相抵，顺差25852亿元。海关总署指出，当前，我国外贸发展仍然存在较大的困难，具体表现在：我国与主要贸易伙伴中的美国、东盟双边贸易分别下降3．3％和0．8％；外商投资企业、国有企业进出口分别下降4．1％和9．8％；加工贸易进出口下降7％。

世界贸易组织（WTO）日前下调今年全球商品贸易量增速预期超1个百分点至1．7％，意味着2016年或将成为15年来国际贸易增速首次低于世界经济增速的一年，也是金融危机以来增长最慢的一年。王晋斌认为，全球贸易形势都不容乐观，我国外贸的双降表现只是全球贸易形势的基本反映。应该客观准确看待当前的外贸表现。他指出，当前国内需求不足导致进口同比下降，出口受到外部需求不足的影响也在下降，但顺差还是比较大的，25852亿人民币的顺差，即超过3800亿美元的顺差，足以消除对资本外逃的担忧。

“全球贸易在未来也难见亮点。如果人民币能够贬值到位，对出口会有一定提升作用。”王晋斌认为，人民币自“811汇改”以来贬值已经超过10％，随着人民币纳入SDR，波动空间也有所加大，预计后续仍应允许人民币通过贬值进一步释放压力。

王晋斌说，对于坊间对人民币贬值可能带来的资本外逃和进口通胀，实际上都不用过于担心。首先，我国对资本账户加以管制，每个人只能换5万美元，不可能大规模流出；其次，进口通胀压力很小，国际市场大宗商品价格很低，全球贸易品价格在2013年之后都维持负增长，按照IMF预测，2016年，全球贸易品价格无论以美元还是以SDR计价，同比价格将负增长5％，已经形成通缩。“贬值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一是鼓励出口，二是降低房地产泡沫，防止套利风险。”王晋斌认为，如果一次性贬值到位并保持稳定，注定会带来多赢的局面。

宏观政策稳健为改革换取空间

对于当前中央不断释放从严调控房地产和扩大人民币贬值容忍度的一系列信号，坊间不乏观点认为中央决策要在实体经济上有所发力。应该说，作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本质要求，实体经济的发展涉及制造业和民间投资以及一系列制度改革，这对我国宏观政策以及具体政策和改革实施而言，又有着哪些耐人寻味的深刻意义呢？

在王晋斌看来，首先宏观政策要保持平稳，除了财政政策要维持积极定调外，货币政策本质而言应实现相对宽松，即维持货币政策的稳健。毕竟，在当前投资环境下，货币政策的微妙变化影响堪称重大，如果民间投资融资成本因此有所上升，投资会更进一步下滑，“要认清的是，稳健的货币政策背后存在着相对而言比较宽松的货币政策空间。”

王晋斌认为，对于实体经济而言，要避免民间投资脱实向虚，简单而言就是要确保实体经济有钱可赚，解决金融部门和实体经济的衔接问题，确保社会第一、二、三产业都有平均的收益率。而在手段上，可以采取诸如减税、降成本，包括成本收益核算等降低生产成本的措施，而不是单纯靠短期的货币政策降准、降息。

“现在看，市场价格受到需求不足的影响很难有大的起色，产品价格也很难大幅提高。”王晋斌说。数据显示，前三季度，CPI同比上涨2．0％，涨幅比上半年回落0．1个百分点。PPI同比下降2．9％，降幅比上半年收窄1．0个百分点，其中9月份同比上涨0．1％，结束了同比连续54个月下降的态势，环比上涨0．5％。“这意味着现阶段让企业有钱可赚唯一的途径就是降成本，帮助企业赚取利润。”王晋斌说，成本是综合的，涉及劳工成本、融资成本、制度成本等方方面面，作为供给侧改革的核心内容之一，势必需要较长时间才能见到成果。

“必须用宏观政策稳健来为包括供给侧改革在内的一系列改革换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继而通过改革措施让经济体自身恢复修复功能。同时，确保各界对经济形势的底部平稳和反弹到来保有耐心。”王晋斌强调，当前看来，宏观经济保持平稳增长，继而保证就业，用积极的财政策保证投资，同时采取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维持实体经济的融资环境，继而通过改革让融资环境得到改善，正是当前政策组合的基本态势，切忌急于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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