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斌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党委常务副书记、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主要成员

在IMF Policy Tracker最新统计的基础上，通过简化全球约170个经济体的汇率与经常账户政策，我们发现2020年全球外汇市场出现了明显增多的外汇干预政策。在约170个经济体中，大约24%的经济体出台了不同程度的外汇市场干预。

从外汇市场干预的样本来看，除了丹麦、冰岛、以色列、挪威、瑞士五个发达经济体以外，其余大约35个是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占外汇干预样本比例的大约87%。

由于各个经济体汇率制度的差异，对于汇率波动的容忍标准存在差异，很难用唯一的标准去划分外汇市场的干预力度。比如，即使是实施浮动汇率的经济体也会干预外汇市场的波动，而实施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的经济体也会按照自己设定合意幅度去实施干预。

发达经济体中丹麦主要是保持欧元盯住目标、挪威是通过购买挪威克朗来干预市场。瑞士是限制瑞士法郎的升值，自2月初到3月24日，瑞士央行干预措施总规模占2019年GDP的2.9%。冰岛是允许汇率灵活调整但同时干预，从1月1日到3月23日，CBI在5天内干预了外汇市场，卖出5700万欧元（占GDP的0.3%）；而以色列是通过高达150亿美元的外汇互换提供额外的美元流动性来防止汇率的过大波动。

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外汇市场干预情况要复杂一些。我们看到了几种情况。首先，部分经济体在金融大动荡背景下，宣布自己的货币一次性贬值来防止货币的进一步贬值。比如塔吉克斯坦允许索莫尼一次性贬值5%，以现金市场汇率调整官方汇率；尼日利亚的货币官方汇率已经调整了15%。其次，扩大汇率波动的容忍区间。比如摩洛哥宣布有序过渡到更加灵活的汇率制度，并在3月6日将迪拉姆的波动区间从2.5%扩大到了5%。再次，实施外汇市场的直接管制。比如斯里兰卡3月19日宣布实行外汇管制，以减轻外汇市场压力。最后一种是向市场注入美元流动性来防止本币大幅度的贬值。采用最后这种干预方式的经济体占外汇干预样本的大多数。

采用美元注入的方式来干预外汇市场，如果经济体的外汇储备不够，又难以通过货币互换的形式换取美元或者难以通过国际借贷获取美元，那么外汇市场采用注入美元方式的干预不一定能够确保本经济体的货币不出现货币大幅度贬值。

在外汇干预经济体样本中，土耳其、吉尔吉斯、哈萨克斯坦、格鲁吉亚、克罗地亚、巴西、阿根廷等经济体或许面临美元持续注入外汇市场的压力。如果美元持续走软一段时间，全球外汇市场的风险就会大幅度下降。

在某种意义上说，经济体外汇市场的干预都是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带来的成本。一旦干预失效，货币的大幅度贬值就会导致货币危机，对经济体的经济和金融产生急剧的负面冲击。在这个意义上，全球货币体系的改革任重而道远。

文章来源于中国宏观经济论坛